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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达补遗】余生

otp 最喜欢的一篇 ୧( ⁼̴̶̤̀ω⁼̴̶̤́ )૭

海子青:

     


     有鸟擅鸣,栖迟梅隆


     怀兮白藏,适兮夹钟


     树民祺春,唯我怜冬


     肃噰关关,翳影重重


     


       如果不是这歌声,哈尔迪尔还是会继续啃着干粮,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坐在路边不发一言。


       伴奏马马虎虎,音准也差强人意,但他为着那许久不曾听过的旋律走到歌者面前驻足聆听。一个瘦弱的男孩,种族差异让他显得更加矮小,但面对着高大的异乡人,年幼的歌手并不害怕,反而用熟练的通用语问道:“您来自西方吧,您喜欢这首歌吗?”


       他先是对这孩子能说通用语感到惊奇,然后点点头,自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币,放在孩子的琴盒里面。


       年少的歌者很高兴,在道谢之后问道:“您还想再听些别的吗?我还会很多您家乡的歌谣。”


    “不用了,谢谢。”他略一沉吟,“如果可以的话,请再唱一遍刚才那首歌吧。”


       少年清清嗓子,他得了赏钱,调子也轻快愉悦起来。


       故乡的歌谣让他想起很多事。他想起年少时和两个弟弟在林间嬉戏的情形。他想起金色树林里美丽的公主,少年们为她着迷,都愿意为着她的荣誉浴血奋战。他想起居住过的大树,树冠庞大,枝干坚硬稳固相互交错。他想起年幼的时候,妈妈抱着自己坐在树荫里,跟他讲述古时候精灵们前往西方福地的故事。


       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在大战之前,洛林的女眷和孩子们率先踏上了西渡之路。他满怀悲伤目送至亲远行,而家人们也没有为即将抵达蒙福之地而欣喜,脸上都笼罩着为他命运忧心的愁云……事实上他根本不清楚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但当时洛林比家人更需要自己,于是他留下来,将生死置之度外。


       后来战争胜利,与林地之王划定疆域之后,他跟随凯勒鹏将不愿西渡的洛林精灵安顿在绿林南部,事情都结束之后便会按计划前往灰港,奇尔丹早已将航船备好。大海的呼唤越来越强烈,亲人们在笔直航道的另一方望眼欲穿。


     “他们走啊走啊,越过了无数的山,渡过了无数条河,黑暗和恐惧常来侵扰,可他们没有停下脚步,因为那永远不熄的光在等待着他们,并且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西方很美吗?”


      “很美很美……”妈妈亲了亲他的额头,“而且那里的美丽永远不会衰退,悲伤的阴影永远不会降临。”


       西方从此在他心中扎下了根,成为了他毕生的向往。


       和西方福地构成鲜明对比的是疾速消退的埃尔达。南雅失效,洛林倾颓,记忆中的金色树林如今却是满目的凄凉破败。哪棵树上住着美丽的公主,哪棵树上曾经举办过最热闹的酒会,他还都清楚地记得。可它们现在只剩下干枯的秃枝,成了那些美丽回忆的巨大坟墓。


       但他并没有离开中土。因为有一天他去北边交涉,回来的路上看见了一个琴馆。后来西渡的行程一拖再拖,直到他决定从此留下。


     “有鸟擅鸣,栖迟梅隆。”身边的林迪尔跟着面前少年一起唱了起来,然后轻声笑道,“唱的一般,但你就是喜欢这首歌是吧?”


       他不作理会,只静静立在一旁听完这首歌,然后问那路边的少年:“去码头是还要再向东走吗?”


      “对,您要是赶船的话可得快些,等到太阳落山就不出船了。” 


       


       傍晚的码头很热闹,工人和水手们在船只和货车之间忙着装货卸货,来度假的游客们一边收拾沙滩上的东西一边欣赏落日余晖,不远处的食肆酒馆华灯初上,对于那些老板和伙计们而言,一天中最忙的时段即将来临。


       这景象让他想起灰港,还有他们去灰港游玩的日子。他记得林迪尔一直很高兴,拿着拾到的海贝在车纽扣的机器上做出了一枚吉他拨片。海边还有一些色彩鲜艳的小贝壳,他专门挑选那些格外晶莹剔透的,将它们串到一起。


      “如果亚雯还在,她会很喜欢。”他盯着那串项链看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


       他想念他的小公主。哈尔迪尔知道,在他心里很深的地方是空出来一块的,专门留给他想要却求不得的一个梦想。那梦想的样子是一个爱笑爱闹的小女孩,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她们会很像,但这一回她不会抛下一切孤身离开,留下亲人们以沉默与眼泪日夜思念。


       他把那串项链送给了旅店老板的小女儿,她兴高采烈地将自己得到的礼物展示给爸爸妈妈,而他则呆望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


       半晌,他拿出口琴,吹出忧伤的旋律。


       但在当时哈尔迪尔无暇顾及这些,大海的呼唤萦绕在他耳边,还有海的另一边有等待他的亲人,他似乎听得见他们亲切的呼唤,似乎看的见他们望眼欲穿的模样。


     “我的家就在米斯龙德,离海不远。所以我小的时候,看到最多的就是森林和大海,但我想着,阿尔达这么大,不会只有森林和大海吧。后来听远航回来的人说起晨曦之门,说起新海新地,说起皑皑雪山,说起平沙无垠,我就总想着去看一看。但是打仗的日子就从来没停过,我就想着,等和平岁月再次来临的时候,一定要走遍这些地方。”林迪尔低着头微笑,手里摆弄着口琴,“不过现在也很好。”他回头看了看对方,然而哈尔迪尔还是怔怔地望着大海出神,似乎听到了大海的召唤,似乎看到了笔直航道另一端望眼欲穿的亲人们。


       前往蒙福之地的渴望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如果我们能一起去呢,那该有多好。他想着。但他知道,林迪尔听不见大海的呼唤,当年他在灰港目送着家人远行的时候,留在中土的决心就已确定。


       于是另一个想法在哈尔迪尔心里慢慢浮现,虽然只有一个缥缈的影子,但是林迪尔还是捕捉到了它,并且任由它遮住方才还闪现在眼中的光彩。


       入夜了,灰港的灯光照在漆黑的海面上,远处传来庆祝长假的年轻精灵的欢声笑语,一切都如此幸福祥和,林迪尔发觉自己挥散不去的忧伤似乎显得不合时宜。


      “涨潮了,”他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


       哈尔迪尔失魂落魄一般地跟着站起来,似乎看到漆黑的海水逐渐涌上来,漫过他的身体,波浪托着他西行,去到那个永不凋零的光明国度中。


       现在想起来,那么好的夜晚竟然被这样辜负,他心生悔恨,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如果那个夜晚还会再有一次……怎么会再有一次呢?


       当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只想要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深知此生的金色岁月已经过去,幸福安乐的日子只有在结束之时才会被时时追忆,身处其中的时候是浑然不觉的。


       远处的酒馆里传来年轻人的欢笑,他顿时感到一阵鼻酸,好在这时客船即将起航,将他从无边无际的回忆中暂时解救出来。    


  


     “还有别的行李吗?”


     “没了,就这把琴。”       


       客船不小,但是出海的乘客不多。走进舱间后他把琴小心放好,然后四处打量了一下,小小的单人间,虽然狭窄,但还很干净。


       木床的边上有一个小小的餐桌,上面铺着和在绿林的家里差不多的桌布。


       他想起在绿林家中的最后一个晚上,自己一直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然后突然起身,走出去锁上门。他把钥匙留给了兄弟们,拿上一点盘缠和他的琴,然后再也没有回到那间屋子。


       对那间小屋的最后印象是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戳着的几只烟头,还有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一切都和前一天晚上没什么区别。他仿佛看见面前的黑暗里有一闪一闪的小红点,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屋子里依然静的吓人。


       以前他会很嫌弃地抱怨,而林迪尔总是笑笑不说话。


       他如从前一般喃喃自语:“人类的这种东西,有什么可上瘾的啊。”


       “树有什么好住的啊。”哈尔迪尔看到他坐在角落里,透进窗子的月光给了他一个大概的轮廓,他从那大概的轮廓上推测出一个熟悉的笑容,“你的葱要死了,别指望我去浇水。”


       当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但是现在却已经习以为常。他想着,然后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的确不应该相信它们。


       在大绿林的时候,哈尔迪尔一直固执地培育梅隆树,但绿林的水土不适合梅隆树生长,盆子里弱弱的幼苗从来没有长大,怎么养都是小小一株。


        “也不管这儿的土是不适合长就种下,不知道的以为你种了一根葱。”林迪尔坐在旁边整理乐谱,虽然说着打击他的话,但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也许长成参天大树呢。”他一边浇水一遍憧憬美好的将来,“以后就可以搬到树里去住了。”


        “也许还是一根葱。”


        “也许能长成一片梅隆林,到时候大家都去树上住。”


       他笑了:“你总是乐观的那一个。”


       ……


      他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用手搓了搓脸。入夜了,这算是又挨过了一天。


      他躺在船舱的小木床里,倦意跟随波涛缓缓摇动的节奏袭来,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雨很大,他站在破碎山体的一旁,里里外外都被淋透。


       但寒冷的感觉却是从体内一点点扩散到全身的,他感到自己的头脑异常清醒,四肢无比僵硬。


       他看到周围的人满脸眼泪,他们在不停地说话,可自己却一个字也听不到,他急切地一遍一遍喊着:“你们说什么!”


        “塌成那样,肯定找不着啦!”他终于听到了,说话的是卢米尔,“你先回去吧!我们找到了马上就告诉你!”


        “那我也得找!”他一把推开自己的兄弟,“都别管我!” 


       但他一回身却看不到那堆破碎的石块泥沙了,只有一张担架,上面覆盖的白布隐约显出精灵大致的轮廓。


       一只青紫的手垂在担架外面,他见状下意识地后退。


        “你去看看他吧。”他循着声音找去,却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这是你现在唯一的能做的。”      


     “不,不,我不去。”他惊恐地别转过头,“我不要这成为我对他的最后记忆。”


     “你必须去!要不然会后悔的!”面前的哈尔迪尔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他穿着洛林时期的板甲,那是自己曾经的样子,孔武有力,坚强如铁。


       他奋力挣脱,却被另一个人扯住领子质问。


      “你为什么不看我!”他的声音异常凄厉刺耳,“你为什么不看我!!”


       他猛地惊醒,定下心神之后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噩梦是醒了,可现在自己身处的噩梦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他披上外套,想要走到甲板上去透透气。这样会不会好些?他不知道,但如果继续这么坐在黑暗里,他猜自己可能会发疯。


       


       "其实你不去看是对的。"林迪尔坐在木床的边上,抬头看着他。他知道他在说那个梦。


       “我知道。”


       然后他坐下来,不发一言。


       夜里的海风将他吹得冰冷,但林迪尔似乎毫不介意,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把自己挪到他的身边,轻轻靠在他身上。


       “外面风很大吧?”他笑着替他拢了拢散落的发丝,“你以前都是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服服帖帖。”


       “我以前有你。”他低着头,面沉似水。


       “我现在也在啊。”
  
       “你早不在了,我没疯!”他突然变得不耐烦,“我知道你不在了!我很清楚!”


       因为之后的每一场梦几乎都是那天的回放,除非倦极,否则他晚上不敢轻易合眼。


       清晰如同再一次身临其境,每处感官都无限地被夸张放大。


       心脏的跳动沉重到带着钝痛,血管里流动着的仿佛铅液一般缓慢滞涩。


       呼吸的节奏被打乱,像是身体忘记了一呼一吸的交替是如何进行的。


       耳旁每一处细小的声音都被敏锐地捕捉并扩大,进入脑中变成无休止的轰鸣。


       他感觉到冷,感觉到恐惧,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他看到从石块泥沙中突兀出的一只手,像是个怪模样的枯枝斜插在土里,指甲里有青紫的淤血上面沾满了泥沙。


       没有了劝阻他的人,没有了他们悲伤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在慢慢淡化,他冷静地走上前去,轻轻握着那只手,手指上纹的字和弹琴留下的薄茧证明了它的身份。


       没有什么不同。他把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它曾经温暖有力,拨动琴弦的时候,穿过他的金发的时候。现在它沾满泥沙,冰冷僵硬,他颤抖着吻它,试图感受它曾经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他想着,然而一切都不同了。


       在战时,他曾看过许多下级军官战死时难以辨认的遗容,他仔细辨认,然后办理入殓等身后事宜。他有时会想起那些小伙子们,但他们生前神采飞扬的模样却已经模糊不清,记得最深的都是那些变了形的、凄惨到无以名状的面孔。


       所以当他被挖出来之后,他最终也没有去看一眼,他看着他的学生们在白单子旁边泣不成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别去看,别看。


       他不想那张清秀的脸庞在记忆中最后的定格是一团模糊不清的污淖血肉。


      “最后联盟和圣战都熬过来了,你却死在那一堆石块和泥巴里,为的是什么愚蠢的理由?”


       林迪尔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狂风骤雨一样的愤怒和悲伤,等待着他渐渐平静下来。


       他很想回到他出门的那天早上,拉住他的手,把他从生死诀别之门的那边拉回来。


      “走了啊。”


      “嗯。”


       门轻轻合上,他再也没有回来。


       有时梦见自己又回到绿林的小屋,看到他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茫然地站在门口,像极了那一次争执后冒雨认错的样子。


      “我回来了,但没带钥匙……你怎么没在家呢?”


       他疑惑地皱着眉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你是又走了吗……你别再走了,我可以戒的……”


       他来不及说别的,只想抓住这个无比真实的他,但醒来后双手空空,满脸眼泪。


       愤怒平息了,但悲伤没能消散。他又说:“那天我应该去的,至少应该陪在你身边,不让你走得那么孤单。”


       此时的歌手隐藏在暗影中,似乎将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我从小到大什么也没怕过,在遇见你之前也没觉得缺少什么,直到你出现,成为我的挚友和至亲,融入我的生命和血脉。然后你离开我,连同着我自己的另一半也跟着死掉,留下我残命不绝。拖着半截血肉模糊的身子,什么也做不成,再也动不了,这一回我怕了。


     “我们就是应该在一起,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就是应该。所以你不能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然后又走掉。”他掩住面孔,眼泪从他的指缝中溢出。


       现在这里只有他,再没有歌手的幻象。


       死寂的夜里唯一的伴奏是他的悲鸣。


       这时他感到孤独、感到残缺,没有他,也没有爱,只有未来无尽的岁月,漫长的残生。


           


       从港口出来之后,他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双子曾经提起过的白塔,并且看到了上面以当地通用语雕刻的铭文,旁边还刻有两个腾格瓦文字的姓名。铭文之上有数块巨大的浮雕画,上面屠杀恶兽的两个英雄的形象被雕刻得惟妙惟肖。他们披坚执锐,英勇刚毅,当地人将他们视作拯救苍生的战神,但在他眼里,他们始终是两个爱笑爱闹的孩子。


       街道两旁的房子装饰着鲜艳的彩砖,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每一个异族人都面带友好的笑容。这是一个安宁祥和的城市,但他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里。等到梅隆树结出种子的那一天,他就将告别,就像从来没有踏足此处一样。


       或许从来没有过遮天蔽日的梅隆树,没有过鸣声动人的鸟儿,没有爱,也没有失去。


     “那些最会唱歌的鸟儿在秋天的时候从北方的森林中飞来过冬,等到春天快来的时候,它们就飞回自己的家了。”


       小小的哈尔迪尔面露伤感之色,妈妈见状,就微笑着安慰他:“没关系,它们在明年冬天之前还会再来。”


       每年冬天快要来到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在树下等候,直到听见那些鸟儿们动听的鸣声。


      “真好呀。”小小的哈尔迪尔在树下开心地拍着手,“你们都回来啦。”


       树民祺春,唯我怜冬。


       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起风了,金色的花朵纷纷落下,这一刻和故乡的秋景何其相似……他想起他的歌声和琴声,想起他的沉默和固执,想起他温热的身体和清新的气息。是记忆在愚弄自己吗?把那些虚妄的幻象交织拼凑,终成无比美好却再回不去的往昔。


       但这一切都太清晰了,清晰到历历在目,清晰到触手可及。


       有过,鲜活过,那些和他有关的过往不能被抹煞,也无法被忘记。


       你会忘记你自己吗?那将是多可怕的事。


       不会的,这是他无法逃避的真实,就像他逃避不了这些惨淡的命运和结局:凋零的梅隆树,离散的骨肉至亲,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们死走逃亡再无踪影,立誓守护的公主受到了毒创之后身心俱疲地远走西方……他们这一族群在中洲之上的岁月已经过去,但他为着他而留下,如今却孑然一身飘零在世间。


       他背对着维林诺的方向一直东行,走过了无数陌生的城市和国度,林迪尔曾经说起过的地方,他都要去亲眼看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路还很久,他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他只想用他的方式继续活下去,完成他没有达成的心愿,让他的生命在自己的身上得到延续。


     “会长成参天大树的吧。”面前是翻好的湿润泥土,下面埋着他新播的梅隆树种子,他静静立在一旁,心想,“就像罗斯洛立安一样。”


     “你总是乐观的那一个。”恍惚间,他看到歌手用手轻轻拍着泥土,抬起头向自己微笑,然后又消失不见。


       他闭上双眼。


       现实和幻梦的界限,也许原本就是双目的启阖。


       他看到金色的嫩芽破土而出,迅速长成参天蔽日的大树。孩子们在粗壮的树干上行走跳跃,拽着长长的藤蔓游荡玩耍,金色的花朵随之纷纷落下。远处传来洛林精灵们的欢歌笑语,他们在庆祝又一个收获的秋天。


       鸟儿重又归来,立在枝头唱着婉转的调子。


       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完整、温暖和安全。


       他感觉到他,他感觉到爱。


END.


歌单戳右: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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